我家大狗在嘉義中坑980916
暑氣仍然在燃燒,這是天的不對,跟磨練無關,只能自認倒楣;班長萬一火氣大一點,這也是天的昏聵,跟嚴厲無涉,要等班長大人氣消。掌握在別人手上,眼睜睜看自己的無奈,是生存的鐵則,這是好奇妙的經驗,渴望自由變得好神聖。只要一絲絲的鬆懈,就是最美的自由。得不到的,若能成為一種渴望,堅忍會生出力量,這種兵是個好蛋;得不到的,如果成為一種憤怒,煎熬會燒出苦悶,這種兵只能吃炮彈。你的法理學,怎麼看野戰服的春秋呢?識時務為俊傑,才算得上境界。韓信忍胯下之辱只成就了一半,當他想要個齊王時,劉邦硬是許他:「大丈夫要幹就幹真〈齊〉王,何以假為?」就注定最後必須死路一條。他還有臉高吟:「飛鳥盡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。」我呸!好一個沒好蛋的傢伙。死得明明白白,他卻不明不白。班長,最大;最大,班長。連做夢都得呼口號三遍:「班長萬歲!」你才配一個中華民國的好軍人。不要忘了「爾奉爾祿,民脂民膏」,要對得起我們這些老百姓。在家是良民,在營是良兵。這才是鐵打的漢子!
按理說──
白露既興,秋分不遠。明天就該天涼好個秋了,再不冷,餅就烘焙不成月了。
可是呢──
秋虎猶悍,燠熱難消。今夜你又風停暑未已了,再不吹,月就醞釀不成華了。
氣象報告說明天降兩度,已經慢一天了。如果明天沒做到,我去告氣象局。我只想替所有戰士要個說法,老夫不循私,這不干你的事,你別怕!
我每天都這麼忙著,沒精力擔你的心,所以不用裝,就是個鐵漢。孩子當兵是成為大人的機會,天下做爸爸的總要這樣說,才像個嚴父,不然人家會笑話你,自己也會覺得很懦弱,爸爸就要有爸爸的模樣,感覺上這一點我還不含糊。可是啊!天知道,當嚴父並不容易,它是一門學問。當作哲學來研究,是個好題目。有朝一日,你行,你且試試。
昨天朦朦亮就鐵蹄直下高雄,看不成愛河,倒是在嘉義窗外的甘蔗田刻了一眼。
蔗林只是輕輕舞了個綠韻,遠處的阿里山就神奇了一棵木頭。
今午烘烘熱才灰狗長驅基隆,眼不見雞籠,倒是在國道窗外的萬重山醉了一道。
晚霞只是悄悄開了個黃腔,天邊的觀音山就羞紅了一片法輪。
父親的力量雖然有點小,我不方便給太多,我想這也是關心你的一種方式。注定你只能有這麼多,這樣我的父愛才有一點剛強,才像個大丈夫,才有那麼一點氣概。我不想像那個朱自清跨過鐵道,蹣蹣跚跚,爬上月台,還得搞一堆黃橘掉滿地,才拼成一堆長長的背影,這樣會罰鍰,如果是高鐵,最高五萬元,你媽也不同意。我總嫌這種父愛太老成,陽剛味搭不起來,只能算是示範。並不精彩。
糟老頭馬不停蹄的東奔西突,時間來不及警惕就日出月落。我做了決定:老人,只能跟自己跑。老了,真好!
阿兵哥牛驥一皁的有龍有虎,笑料看不盡情節還哭去笑來。你不能猶豫:大兵,只能跟班長跑。慢了,不妙!
「我有一隻槍,扛在肩膀上。子彈上了膛,刺刀閃寒光。……」
聲音要大,得從丹田出來。愈大聲愈像個男人,哦不!像個軍人。
不用回信。這是做父親的責任。9809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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